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始终奔走着的烛火——记“全国启功教师奖”获得者、最美乡村教师汪昌祥

作者:马金源 来源:西宁文明网 2017-04-25 13:29:00

   4月14日清晨,气温又一次骤降。汪昌祥像往常一样,穿上他的深色旧中山装,拎着黑色旧公文包,准备出门了。知道丈夫又要去“化缘”,妻子赶紧把刚刚出锅的两个焜锅用塑料袋装起来,一起塞进布袋子,又装了两袋子洋芋,递到他手上。

   妻子说:“把这些拿上,家里没啥好东西,可也是我们的心意。”

   (一)

   汪昌祥已经62岁了,头发花白,皱纹深深地布满了黝黑的脸颊。他一口浓重的湟中话,说起话来眼睛眯成一条缝,皱纹显得更深了。深色旧中山装、黑色旧公文包是他的标配。认识他的人都知道,他长年这副装扮。

   认识他的人也都知道,老汪“化缘”不为自己,是为了山村里的贫困娃娃。了解他的人更知道,老汪“化缘”已经27年了。

   在女儿汪治娟的印象里,小时候,父亲很少管她,却总拉着她到城里“化缘”。汪治娟回忆,父亲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让母亲炒些大豆,挖些洋芋,再去各家各户收一两个鸡蛋,小心翼翼地分装在几个袋子里,然后把这些袋子两三个一捆搭在肩上,拉着她的手往城里赶。他们从一个单位进去,又从一个单位出来,直到把袋子里的东西都换成书包等学习用具。

   “我永远忘不了在公交车上,城里人看我和爸爸的眼神,可爸爸心里只有那几个装着大豆、洋芋和鸡蛋的编织袋,我不敢朝周围看,只能抿着嘴唇盯着窗外。”汪治娟说。

   (二)

   汪昌祥出生在湟中县拦隆口镇尼玛隆村,19岁时从多巴中学师范班毕业,成为尼玛隆小学一名民办教师。当时,整个学校连他在内,只有两名民办教师。四个班80多名学生挤在三间用竹帘子隔开的昏暗狭小的教室里上课,泥土砌成的土台子就是学生们的座椅,几块木板一拼便是课桌。

   没有办公室,没有宿舍,汪昌祥就在教室里上课、备课、批改作业,乃至煮饭、吃饭。早饭是茶水泡馍馍,午饭是馍馍就开水,晚上煮面条。一天到晚围着学生转,总是超负荷工作的他,几次晕倒在讲台。以青春透支生命,汪昌祥没有半点怨言。

   1987年,汪昌祥从民办教师转正为公办教师。正当事业蒸蒸日上之时,1991年底,37岁的他积劳成疾,住进医院,被确诊为胃癌。

   没钱动手术,汪昌祥陷入绝望。就在这时,学校为他送来了全校师生的1700元捐款。看着由1元、2元、10元纸币凑成的手术钱,他泪流满面。

   手术切除了汪昌祥三分之二的胃。1992年4月,出院未满3个月,他回到了学校。同事们劝他休息,他不理。学校给他安排了较轻的课程,对他而言,也是很大的挑战。有时,血压过低使他猛然感到一阵眩晕,他只好趴在讲台上休息一会儿;实在累得站不住,他就将学生带到办公室,坐着讲课。

   手术后整整5年,汪昌祥每年要接受两三次化疗,每次化疗,体重都要减少4到5公斤。几年下来,他头发脱光了,血压降低了,白细胞减少了,各种疾病都找上他。除胃癌外,他还承受着丙肝、前列腺炎等病痛的折磨。

   尽管如此,他仍然矗立在三尺讲台上,如青松一般。

   坚持,为了心爱的孩子们。这一坚持,整整17年,直到退休。他说:“我的命是孩子们给的,只要多活一天,我就要多给娃娃们办点实事。”

   (三)

   汪昌祥这样要求自己,不仅仅因为他是一名人民教师,还因为是一名共产党员。

   汪昌祥1984年入党,兼任过村里的团支书。因工作出色,尼玛隆村团支部受到过团中央的表彰和奖励。1986年,上级部门找他谈话,希望他能担任副乡长一职。他拒绝了,“我舍不得那些孩子,教书是我的最爱。”

   早些年,汪昌祥每月80元的工资不光要养家里五口人,还要挤出一部分贴补到学生身上。妻子一肚子苦水没处倒,偶尔唠叨几句,他就以“你炒的那些大豆换来的可是娃娃们的书包和本子啊”应对。他深知,大山里穷,大山里的娃娃困难,唯有教育才能改变农村的贫困面貌,唯有教育才能改变农村娃的命运。

   就这样,汪昌祥年复一年地背着新洋芋、鲜豆角、炒大豆等当地土特产,跑到机关、学校、企业“化缘”。团省委、省教育厅、省教育发展基金会、省民政厅慈善总会等单位,都是他多次去过的地方。

   他的身影也出现在西海都市报社。有一次,他拎着一包刚采摘的豆角走进了报社,见到记者就说:“你们给娃娃们找资助人辛苦了。”说着就把一包豆角塞到记者手里,紧接着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贫困学生资料说:“你看啊,这个娃娃也不容易……”

   在与汪昌祥打交道的几年里,记者很清楚,他身体不好,几次入院治疗,可一出院,他就忘了医生的嘱咐,又疯狂地奔走起来。

   (四)

   2014年,与讲台为伴14200多个日子的汪昌祥退休了。他终于可以歇一歇了。然而,他更忙了。

   每天,他拎着黑色公文包,出入于穷乡僻壤,收集贫困学生的资料,再跑到报社、机关、企业,争取一笔笔善款。每次接到他的电话,不是说“又一个娃娃找到了资助人”,就是说“又有个企业要给我们捐助”,喜悦之情溢于言表。

   2015年,湟中县为汪昌祥成立了“汪昌祥工作室”。后来,他的影响力越来越大,全国各地的爱心人士都通过他资助贫困学生,他又成立了“汪昌祥爱心服务队”,小小的工作室也换成了120平方米的大房子。“忙”成了他退休生活的真实写照。

   别人问他:“老汪,你这样拼命,得到了啥?”他只是咧嘴笑笑。

   是啊,这么多年,汪昌祥得到了啥?得到了一身顽疾,得到了把女儿留在了身边,如果这也算的话。

   2005年,汪治娟从湖北黄冈师范学院毕业。学英语专业的她原本有机会在湖北一所学校任教,工资待遇等其他条件均高于青海。但汪昌祥执意让女儿回到家乡,和自己一样,做一名乡村教师。

   一开始汪治娟并不情愿,汪昌祥极力劝说,最终她听了父亲的话。24岁的她在家附近的四营中学担任英语老师,教3个班级,平时住在教工宿舍。工作的不易使她体会到了父亲的不平凡,也明白了父亲“化缘”的苦心。汪治娟说,“虽然有时会想不通父亲为何这么拼命工作,但我希望自己能成为父亲这样的老师。”

   (五)

   2012年,汪昌祥获得全国模范教师荣誉称号;2013年,他获得全国特别关注的乡村最美教师荣誉称号;2015年他又多了一项荣誉称号——首届启功教师奖获得者。捧着这些沉甸甸的奖杯,他又咧嘴笑笑,说,荣誉都是娃娃们给的。

   的确,在汪昌祥眼里,那些山区的学生就是一个个宝贝疙瘩。学生有困难,他千方百计给予帮助。孤儿曹正成、曹洪强、李啟贵、曹兰武等一批困难学生学费无法得到保障,他多方联系到解放军某部政治部,解决了15名贫困生的上学问题。

   近年来,汪昌祥从教育部门争取到50万元,为拦隆口镇四营小学整修了残破的围墙,置办了部分体育器材及操场配套设施;联系省教育发展基金会、省青少年发展基金会等,为湟中县8个乡镇40名残疾人、单亲及家庭特困学生争取到资助款20万元;联系资助从小学到大学期间的一对一贫困学生20余名,使200多个孩子圆了上学梦……仅2015年,经他手牵线搭桥受到资助的学生达到250多人,其中,图书、体育用品、衣服、电教设备物资折价30余万元。

   受他帮助的青海师范大学学生贾国玲这样说:“毕业以后,我也要向汪老师学习,希望可以像他一样,用自己的力量温暖别人。”

   (六)

   孩子们长大了、成才了,他们的汪老师却一天天老了。但在每一个孩子心中,他们的汪老师仍如校园里的松柏一样坚挺,如太阳花一样永远向着太阳。

   看着他们的汪老师背驼了,腿脚不利索了,仍在为山村教育忙碌劳累,孩子们心疼不已,劝他:“汪老师,您歇一歇吧。”

   汪昌祥回答:“只要身体允许,我就要在帮助贫困学生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。”

   回首近十年来本报对汪昌祥的报道,每一次他的名字出现在《西海都市报》上,无一例外,都与帮助山村贫困学生有关。

   十年前,我们报道他,称他是生命的强者。他身患癌症,与死神抗争二十余载,仍坚强不屈,像一支燃烧不尽的红烛,为乡村孩子开启心智、丰富知识,用他的光芒照亮山村孩子们未来的路。

   两年前,我们报道他,赞他是灵魂的智者。离开教师岗位的他,仍坚守在教育一线,用自己生命的冲刺,为山村孩子们照亮人生的方向。

   今天,我们又报道他,因为他带给我们的感动实在太多太多,留给我们的启迪实在太深太深。(来源: 西海都市报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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